“第一式,名为斩天式,也称为斩身式,所谓剑斩肉身,以剑破力,剑破万法,一剑撼天!”
白发人影简明扼要的讲解,然后高举右手,以指为剑,往上方轻轻一划,一道剑光刹那而起,直奔苍穹而去,下一瞬,剑如惊雷,轰天震地,虚空犹如水纹扩散,轰鸣之音,传遍八方。
这一式简简单单,平平无奇,却仿佛蕴藏无上之力,这一剑根本不注重招式,更不拘泥于形式,白发人影展现给李南山的,乃是一股纯粹空灵的剑意,道存心中,心由意生,意强则道强,则剑……无敌!
李南山神情动容,目露一缕精光,这一式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的术法剑招,亦不同于风清歌那犹如傲骨寒梅的凛冽剑意,这斩天式中所蕴藏的,是至高无上、唯我独尊的霸道剑意。
白发人影施展出第一剑以后,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,整个人都虚幻了几分,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后,这才缓缓开口道:“第二式,名为斩心式,不斩肉身,只斩神魂……问己心,斩人魂!”
白发人影言罢,再次抬起右手以指为剑,更是抬起左手,往右手伸出的两指上轻轻一抹,如同开灵一般,下一瞬,那伸出的两个手指缓缓舞动,似是蕴含某种高深莫测的韵味。
紧接着,白发人影右手一抖,两指向前方某处隔空一点,霎时天地色变,这一方天地所有的光,都在这一刹那消失了,只剩下这斩心式的剑光,这一方天地所有的存在,都在这一刹那模糊,只剩下两指,只剩下这一剑!
李南山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剑,心底如有雷霆震荡,如同当年首次见状风清歌出手,那快到不可思议的惊艳一剑依然记忆犹新,他目光闪动,似有所悟,却又觉一无所得。
李南山对于这两式中所蕴藏的剑意,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,不过以他目前的修为,难以将其看得透彻。
白发人影演示一番极为玄妙的斩心式以后,似是又虚幻了几分,整个人似有若无,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,他缓缓收回右手,停下手中的动作,静默而立,悄无声息。
李南山敏锐的发现这一情况,神色一阵变换,目光尤为动容,开门见山道:“前辈,您为晚辈演示完毕以后,是不是就会彻底消散?”
李南山顿了顿,又一本正经道:“前辈,如果真是如此,那这最后的斩道式不必再演示了……晚辈修为尚浅,斩天、斩心两式已经足够,斩道式我以后细细参悟即可。”
“这是本尊的使命所在,数千年来……本尊都在等待这一刻来临,你不必为我着想……哪怕本尊彻底消散,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。”
白发人影的话语无悲无喜,不可置否,李南山欲言又止,心中有一肚子的困惑无人解答,他看得出来,这道人影不会害他,更是心存死志,所以他权衡之下,不再出言劝阻。
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,白发人影开始演示最后一式,这一次他没有再施展任何招式,而是向前走出几步,缓缓抬起右手,似真似幻的手指,轻落在李南山的眉心。
“最后一式,名为斩道式,无形无法,奥妙无穷,所谓斩道,意在斩去他人的道,剥夺所有的一切……数千年岁月过去,本尊如今难以为你演示这一式,只能传授于你其中的意。”
一团璀璨夺目的七彩之芒,蓦然从白发人影指尖生出,顷刻间没入李南山的眉心,在这一刹那,李南山浑身一震,在他的识海之中,赫然出现一道顶天立地的人影。
这道人影仿若一柄出鞘宝剑,在识海上方凌空悬立,蕴藏无上之意,更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无敌之势,如同天地君王!
李南山心神轰鸣,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,默默感悟这最后也是最强的斩道式,以他目前的修为,连斩天式都无法施展出来,不过问心日月诀的精髓三式,已经尽数镌刻在他的记忆之中。
有朝一日,当李南山的修为达到元婴期,甚至于入神期时,这不知沉寂多少岁月的三式剑招,将会重现世间,到了那个时候,必将震惊整个修真界!
李南山闭目感悟,白发人影静默无言,整个人虚幻到了极致,仿佛下一刻便会彻底消散,他凝望着李南山,眼中含着赞赏欣慰,还有解脱,更有一丝惆怅与茫然。
时间点点流逝,直到有一小部分试炼者艰难度过最后的心关,又在顷刻间被传送至外界的通天灵河河岸,在此后的某一刻,李南山蓦然睁开双眼,从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中彻底清醒。
李南山渐渐回过神来,望着眼前似有若无的白发人影,态度极为恭敬,拱手深深一拜道:“前辈,大恩不言谢……前辈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,晚辈一定尽心竭力去完成!”
“未了的心愿……本尊记不清了……”白发人影喃喃低语,似是在仔细回忆,他静默了好一会儿,又不太确定道:“本尊依稀记得……似乎有一个人正在等我……”
李南山听闻此语,心神一动,恭声问道:“前辈可否记得此人的名姓?还望前辈告知,晚辈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“名姓…本尊忘了……我什么都忘了……”白发人影自言自语,沉默稍许以后,又轻叹道:“还是算了吧……一切尘归于尘,土归于土,这样也好,不必强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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