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信力，因为它是神道！”
万剑葫芦语气无比严肃。
“神道是禁忌，当年我蜀山剑派之所以要彻底伐灭巫、妖天庭，甚至不惜承受自身道统断绝的气运反噬，为的就是禁绝神道。”
万剑葫芦一边说，一边还瞄了一下沈白，有关神道的事情，早就埋葬在近古的大战当中，如今数千万年过去，就连许多成道时间较短的仙人都不清楚的事情，沈白怎么会知道？
“一旦你身怀神道传承的事情为世人所知，通天榜和碧游宫中那些仙人，绝对不会容你活下去。”
通天榜和碧游宫，正是颛顼道祖绝地天通后，用于辖制仍旧滞留于凡俗间的仙人的绝世法宝。
其中通天榜上俱为天仙，碧游宫中乃是真仙。
当今药王宗的微山真人、孚希真人，其实就属于通天榜、碧游宫。
不过，一旦微山真人突破至金仙层次，碧游宫便限制不住他了，因而他也不得不飞升离开，否则惹得道祖亲自问罪，区区金仙可承受不起。
展葳蕤都还不知道通天榜和碧游宫意味着什么，听沈白解释过后，她都无语了：“道祖绝地天通，不是不许仙人干涉凡俗的意思吗？”
“但是消灭神道除外！”
万剑葫芦见展葳蕤似乎不服，当即放出了更多惊人的消息。
“当年我人族攻灭巫、妖二族天庭，你以为只有我们背后有道祖撑腰？那时候巫族有太昊，妖族有娲神，祂们虽然不满那些不听话的巫、妖族众，但终归有些香火情，那两位与颛顼道祖在当今的东方星宫下了一盘棋，最后颛顼道祖胜了一子，这才给我们蜀山剑派的气运续了一注，否则不等攻灭巫、妖天庭，我们就先一步被劫数抹去了。”
“颛顼道祖之所以愿意做到这一步，原因就是祂厌恶神道！”
“神道本身无须修持，无论气道还是力道修士，都可随意转修，只需持拿神道法门，在宇宙中到处收拢信众，即可不断获取信力，使自身修为永无休止地攀升上境。”
听到这里，沈白都不由得为之瞠目，喃喃自语：“怪不得玄冥真人说诸天仙人共伐神道，他来不及寻找道统传人……”
有关神道的事情，沈白都是在玄冥真人所留洞府中得知的。
只不过，千年梦中，玄冥真人对神道并未太过详细记载，只是说了几个有关神道法术的特征，要求后世继承了自家道统的弟子，若是见到神道修士，必须予以铲除。
由此可见，近古时神道与人族的仙道修士间的矛盾达到了什么地步。
也正因此，沈白才要在提及神道的名字之前，特意让万剑葫芦出来确保安全。
沈白可是清楚，凡俗修士寿元有限，仙人则是真真切切的长生不死！
近古时活到如今的仙人，恐怕不在少数！
甚至，药王宗的长辈里，是不是有近古成道的，都难说！
但沈白万万没想到，有关神道的争端，连道祖那一级别的人物都下场了。
更没想到的是，神道法术居然那么恐怖，能让人无休止地攀登上境！
与当今气道、力道的修行之艰难比一比，神道法术一旦流传开来，恐怕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！
说实话，沈白都有点动心！
万剑葫芦敏锐地捕捉到了沈白的情绪起伏，正要警告他一番。
却听展葳蕤道：“不对吧！信力这种能量，据我实验、分析，拿来提高修为是可以，但弊端很严重吧！而且这种不劳而获，躺着都能提高力量的方法很容易上瘾，到时候的修行界，别说像现在这样各种新法术不断涌现，只怕旧法术也会不断失传，毕竟好多法术很难练的，随便练点简单的，只要本身力气够大，能量利用率低一些怕什么！”
沈白听得头大，什么能量、实验、利用率……
好吧，虽然为展葳蕤拿出的“数学”所震撼，但那种遣词造句真是不大习惯。
万剑葫芦颇为惊讶展葳蕤竟然有如此见解，大为赞叹道：“说得好！颛顼道祖与我蜀山剑派当年一意要灭神道，为的就是此道使人不劳而获，长此以往，修行界就只剩下那些没脑子的蠢货了，大道何等艰深，即便是颛顼道祖，都在期望后人中能够多出几位证道纯阳的俊秀，才好同参大道。不灭神道，后人哪来的上进之心！”
这么考虑，很有道理。
不过……
沈白也出言道：“但修行中总有意外或是种种瓶颈，阻人上进，若是这种时候有限度地借用神道之力，其实也无不可吧？道法毕竟是死的，而人是活的，道法好不好，要看是什么人在用啊！”
万剑葫芦冷笑一声：“这道理，你当道祖还没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清楚吗？我告诉你，神道信力万万沾不得，只要将其融入了自身修为，你这一辈子就别想打破仙凡界限了！”
沈白不解：“不是说神道可以无限攀升境界吗？”
万剑葫芦道：“不错，无限攀升，但永远都在凡俗之内！凡俗与仙人的界限，从来不是力量强弱的界限，其中根本，你未成仙道之前与你说不明白。总之，沾染了信力，无论你再如何攀升，也只在凡俗当中，即便你在这凡俗中也能长生不死，即便你神通之强超越天仙、真仙，即便你反掌之间可令死者复生，但你始终是个凡俗！”
听了这话，沈白顿时熄了借用神道的想法：“如此说来，此术确实当灭。”
成仙了道，始终是沈白最强烈的追求，但凡会阻碍他成仙的，他都定会毫不犹豫加以舍弃。
一旁的展葳蕤却是心底一沉。
信力，她早已沾染过了！
做为实验者，展葳蕤不可避免要亲身体会一番。
但是，她着实没想到，信力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副作用。
不过，转瞬间，她便不怎么在意了。
展葳蕤本就没有非要成仙的执念。
与成仙相比，她更愿意活得多姿多彩，在这个世界以她自己的方式，留下一个令人仰望的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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