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槿的角度倒是看不到程婧表情如何, 他抬头四下望着，只觉得此时气氛十分诡异。
他回头看到六皇子季善脸上有忧色，便凭着直觉拉了拉季扉的衣袖，小声喊了一句：“哥。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季扉抬手, 咧嘴就是一笑，他拿过酒碗，看着程婧说：“七妹，哥哥不知道你胆子小, 这杯酒就当是哥哥给你赔礼了。”
秋静淞本来拍着程婧的背，这时轻轻推了她一下。程婧乖觉，连忙倚着她的手到一旁去了。
秋静淞再伸手，往桌上捞了一下。
于旁服侍的翘威赶紧往碗里倒满了酒, 奉到她手边。
秋静淞拿起足量的酒碗, 朝前一推, “二哥，弟弟也敬你一杯。”
季扉见她毫不含糊地仰头一饮而尽, 抚掌叫好, “十二弟也是我辈有骨气之人。”
“话不会说, 就不要说。”季祎皱着眉，十分受不了他的粗莽, “尽挑些刺人的话，你回来就是招人嫌的？”
季扉抓了抓脑袋, 一时有些无措, “父皇, 孩儿也没想怎么样，这不是……”
季槿也着急地解释，“父皇，二哥就是心直口快了些，没恶意的。”
“对了。”季扉看季祎还虎着脸，像是想到什么，满是喜悦的对秋静淞说：“十二弟，听说今日还是你的生辰，我就早早地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。”
说完他便伸手一挥，自有随从从后拿着一个方方正正地锦盒过来。
季扉看着，拿在手里后还十分舍不得地砸了咂嘴，
“这可是好东西啊。”
季槿不明所以，跟着看，“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你看了就知道了。”季扉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，另外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伸到秋静淞眼前，“十二弟，请你笑纳。”
秋静淞接在手里，摸索着将仅仅只是被扣子搭住的盒子打开。
那模样十分普通的盒子里登时散发出光源，像是月华般，笼罩住秋静淞全身。
映者那张世间少有的脸，近观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。
秋静淞今日穿着之衣衫，刚好为月白色，上缀各类云纹。
月白色，是指圆月高悬时，月亮周围的颜色。如今此景，就仿佛是秋静淞把月亮握在了掌中。
如仙人下凡般。
飘飘然如遗世独立，羽化而登仙。
不知觉的秋静淞低着头，手摸上了这颗圆润的暖珠，亲手打破了众人的臆想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是夜明珠。”季盈呆呆地，直接跟着开口回答说：“是能使黑夜变为白天的夜明珠。”
季扉咳了一声，笑道：“这颗珠子世间少有，刚好衬得上十二弟你的容貌。”
季祎听他又口不择言，顿时嫌弃，“这叫什么礼物？”
反应过来的人也想明白了，季扉送一颗夜明珠给秋静淞，不就是讽刺她瞎子点灯——白瞎吗？
秋静淞一言不发地把盒子盖上了。
季祎趁他还没开口收下，敲了敲桌子说：“老九，你要成亲了，你二哥送你夜明珠为礼，你还不快拿着谢谢你二哥？”
躺着也中枪的季泉连忙去看季扉。
季扉扯了扯嘴角，倒是没有闹。
秋静淞这时也把盒子递了出来，“二哥想得周到，小九嫂想必比孤更衬得上这颗夜明珠的光华。”
季泉又见到三皇子季泓点头，方才笑着接过了盒子，“多谢二哥。”
“好说，好说。”季扉憨笑着，抓抓头又说：“十二弟。哥哥再送你一件礼物可好？”
季祎“啧”了一声，十分受不了的往后仰了仰，“你哪来那么多闲钱要拼命的往你十二弟手里塞？”
“父皇，这回不是金银了。”季扉回身朝季祎行了一礼，提高音量说：“此事对父皇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呢。”
季祎可不信，他皱着眉说：“什么好事，你倒是说说看？”
季扉说：“陈国此次战败，为了求和，除了愿意割掉我军打下来的城池外，还愿意以公主和亲。那位公主年芳十六，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，儿臣一想，可不与弟弟们相配？长幼有序，依次算下来，如今十二弟还未娶亲，他出身显赫，便是士族家的女儿嫁过来也是逊上一筹，独独这个公主，与他刚好相配。如此说来，岂不是好事一桩？”
“你……”这件事季祎当然知道，可他气就气在季扉敢在此等场合下提，“朕还没死呢，你胡乱做什么主？”
“唉，父皇，”季扉的脸皮与他的头皮一样厚，他气势如今盛极，完全不怕惹恼了季祎会吃什么挂落，“父皇，孩儿也是一片好意。孩儿是长兄，为弟弟们操心是应该的嘛。”
“公主现在何处？”
秋静淞说这句话时，脸色如常。
“在半路上呢。”季扉摸头脑袋夸赞道：“十二弟，这位公主可是一位绝色美人啊。”
秋静淞十分正经地问：“比我还好看？”
季扉哑然，“这……这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秋静淞说得理直气壮，“若没我好看，我可不娶。”
季扉不得劲，直接跟她杠上了，“老婆娶来是过日子的，你挑那么好看的作甚？”
秋静淞说：“寻常女子，容貌不过关者，孤见之一眼便心生厌烦，如何能与之白首偕老？”
她这话，引得不少年轻官员点头，而席上少数坐着的女官却纷纷皱起了眉。
“行了行了，越说越不像话。”季祎见到了，也是怕秋静淞因为这句话真的娶不到老婆，连忙打住，“有什么话入席再说，一个个站在这里，看得人眼睛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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