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做什么？”白裳被颠簸得脏腑疼痛，咽了口血下去，意识有些昏沉。
九阙将她搁在山洞中的软榻上，并指点在她额间，勾唇闲闲笑道：“救你。”
一股暖流自额间缓缓袭来，渐渐修复那些被摧残的经脉，她闷哼了一声，有些难受：“我不信。”
以他与廉丘的关系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，会那么好心救她？
“我上了圣皇山……”九阙眸底闪过一丝精光，唇角的笑意越发大了，他指尖流转而过的灵气加重了几分，“守剑跟我说，紫电青霜剑，被你拿走了。”
白裳脸色苍白，吸了口气，“你想用紫电青霜剑劈开十方轩辕阵？”
那紫电青霜剑，若元洛没扔，该是在他身上。
“劈开十方轩辕阵？”九阙唇边喃喃自语了一遍，倏尔觉得有些好笑，“不过，我偶尔时也想见见廉丘。”
“你不救廉丘？”
“他当年为了夏尤放弃我等统一六界的宏伟计划，我为何还要苦苦救他？”
“你……”白裳脊梁泛起一股寒意，眸子微微一睁，呼吸一窒：“当年是你……设计挑起六界战乱！？”
“想来，似乎是啊。”九阙低低笑了声，“我当年只是告诉廉丘他的身世，只是却忘了告诉他，当年他娘生下孩子早便夭折了，于是便窃了个年龄相仿的龙族养在身侧。恐怕他娘早就忘了，自己这个孩子是个替代品了……”
他见她满脸震惊，低低笑道：“怎么，很震惊？”
“你……”白裳浑身颤抖，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，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她永远记得，战场上廉丘抱着奄奄一息的夏尤声嘶力竭的叫喊声，夏尤看着六界战乱纷飞跑来北荒，跪在流光面前苦苦哀求以十方轩辕阵封印。
“救活你啊。”九阙唇角含了三分笑意，眯着眼睛细细看她，声音低沉喑哑：“我啊，可是个好人呢……”
额间一缕缕灵气袭入，白裳脑子开始昏昏沉沉起来，渐渐失去了意识。
九阙收了手，眼见白裳内丹凝聚，得以重塑，他指尖划过白裳额间，倏尔轻轻一笑，“我倒是好奇，到底会有多少人来救你。”
“那么，谁又会拔得头筹呢？”
山洞外掠过一阵风，一道残影几个闪现间及至洞内。
九阙把玩起白裳一缕头发，转头见元洛持一柄碧玉长萧站在不远处，“想不到，最先来的竟是元洛上神。”
他起身，摸了摸下巴，觑见元洛面色越发阴寒冰冷，勾唇道：“或者，我该叫你沉珂上神呢？”
元洛蹙眉，手中长萧散着阵阵战意，他目光一利，残影闪过，招招式式冲九阙而去，九阙以极快的速度闪躲。
“沉珂，你来救她？”九阙带着几丝调侃，“世间所有人都能救他，可你怎么有脸来救她呢？”
元洛抿唇，手中碧玉长萧须臾间幻化成一柄紫电缠绕的长剑，他一剑朝九阙劈了过去。
“紫电青霜！”九阙堪堪躲避，抓起白裳肩膀，眸底闪过几丝疯狂的笑意，“想救她，就来万劫雷狱！”
他拽着白裳，化作一道残影不过眨眼便消失在山洞中。
元洛追出洞去，竟丝毫人影都不曾见，眸子眯了眯，眼底闪过几丝暗流。
沉珂，是谁？
*
轰轰轰——
轰隆隆——
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尖，凌冽的寒风掠过。
白裳掀开眼皮，入眼便是焦黑的山石，天际哔哔啵啵的闪电火花，不时轰然而下的天火与雷电，她蹙了蹙眉，“这里是……”
体内内丹凝固，灵气在四肢百骸中流动，可她每呼吸一下，就好像是针扎了一般难受。
若是猜的不错，该是九阙在她身上做了手脚。
“万劫雷狱。”
九阙生了一堆火，他双手在火焰旁不时搓弄，似是觉得有趣，抬头望了望白裳道：“这里，可是六界之中，灵气最为充足，世间万物生灵最为惧怕之地。”
“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你可知这万劫雷狱当初怎么来的么？”
“上古开天辟地时期，万劫雷狱独成一处，自成世界，风劈火侵，其内更是关押十恶不赦之徒，”白裳蹙了蹙眉，“整个万劫雷狱之中碎裂的神魂，无法前往冥界投胎转世，故而这里孕育着六界最复杂，最肮脏的存在。”
“不错。”九阙敛眉，五指一展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握紧，眼底闪过几丝痴迷：“可你不知道的是，这万劫雷狱瞧着虽大，可若是六界的人在这里打上一仗，加上你山水宫中的诸多神器，你觉得……这万劫雷狱，会不会碎裂四方？”
“你……打得是这个主意？”
白裳欲唤剑朝九阙劈过去，可浑身跟针扎似的疼，捂着胸粗喘了口气，死死瞪着他道：“六界，岂会因你一句话随意动干戈！还是在万劫雷狱。”
“白裳上神，果然还是似万年前那般天真。”九阙施法将面前的火堆烧得更旺盛了些，火焰在他眼睛里闪着光，笑意便越发邪魅起来，他手一挥，天空中便是二十几柄神器悬浮。
白裳抬眸，望着散发着浅淡光晕的神器，心绪浮动，“这……这是三千年前北荒兵器库中被窃取的神器！怎么会在你这里！”
三千年前，廉丘突然异动，她于妖界外匆匆赶至北荒，兵器库中神器四散，不知去向。
可细细想来，若非有人相助，岂会这般轻易冲破十方轩辕阵。
眼下神器件件闪现，真相不言而喻。
“当日本座路过北荒，瞧见一小仙为一女子上神，便吹了一缕妖气在他身上，助他生了心魔罢了。”九阙抬眸，见白裳眸底震惊，他指了指远处，“大概，是那边被绑着的上仙，不过我瞧着，没了心，再生七情六欲，怕是不能了。”
“你当真要毁掉万劫雷狱？让六界遭殃？”白裳不敢想，万劫雷狱若是一旦从内部毁掉，彼时诸多残留在此的凶煞便该游荡天地之间，祸害苍生。
更别提万劫雷狱一寸草木，掉落人间，便是满城池的寸草不生，满地焦黑。
即便是天宫，妖族，魔界，也承受不起万劫雷狱所带来的创伤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做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九阙低低喃喃自语，倏尔一笑，“好玩儿啊，我活得太久，总归有些无趣，找些人来为我陪葬，也是不错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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