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中一道长剑划过，与一道紫光相撞，那紫光直直垂入山涧，但见那山涧之中层层黑气，整座山上恰似焦土，寸草不生，花草树木尽皆焦黑模样。
沈泽抓着手中先天月读图，刚站起来，四周便坠落几道白光，落在他四周，露出本身，刀兵寒光咋现，俨然便是动手之象。
摇光勾唇，缓步上前，“万年前，沈泽上神阐述长生根本，你以凡人生生世世轮回转世乃长生之根本，顶撞了九华帝君，被陛下贬下凡间，生生世世于人间轮回，却不得喝一口孟婆汤，一生仙骨尽不可用。”
她唇角含了几丝讥诮，啧啧两声，“可惜啊，即便是脱了凡人的躯壳，你即便是上神，也不过是神魂罢了，怎能与我等匹敌。”
沈泽执着先天月读图，其上魔气纵横，盯着她并不言语。
“不过，既要历经千灾百劫，轮回千千万万年，”摇光抱着胸笑得肆意，讥诮道：“怎的沈泽上神，也妄图破他人的命格，引火烧身呢？流离红尘久了，便生了慈悲之心？”
凡人，自由定数，命格自有天定。
神族，受凡人供奉，可若生怜悯之心，贸贸然出手改人命格，轻则反噬，重则天谴。
沈泽蹙眉，“往事而已，不必再提。”
“往事？”摇光讥诮的笑了起来，“你自凡间历劫破了他人命格，糟了天道反噬剥离了神魂，于寒山休养生息，若是往事，沈泽上神何须逃出寒山，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下山？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若非你屡屡自寒山上降下神迹，遭受反噬，何至于被我等围困而毫无还手之力。”摇光讥诮的睨了他一眼，双手交握，上前笑道：“沈泽上神，那个叫燕纯凡人，还什么都不知道吧。”
几年前，神界传闻，经历百世的沈泽上神于尧国一行，破了一名女子的孤煞命格，糟了天谴反噬，神魂剥离，被带回寒山修养，不过两年，寒山上便常常降下神迹。
城中妖怪虽多，可唯有燕姓女危难之时，他方才出手，她暗暗一猜，便猜中其中缘由。
沈泽眯了眯眼睛，将左手将先天月读图掩于后背，右手中幻化出一柄折扇，“你既知晓，便该晓得，这先天月读图，本座断然不能给你。你我之间，唯有一战！”
“那，便试试！”摇光挥手，负手而立，目光变得冷冽。
周围几道黑影闪过，足尖一点手中利刃朝沈泽劈了下来，隐隐有要砸碎沈泽神魂的架势。
沈泽手中折扇朝空中一扇，风咋起，硬生生将空中劈下来的神族给扇飞了，他一个旋身，手中折扇一收，当过侵袭而来的长枪，他抬眸微微蹙眉，不敢恋战。
乌鸦在枯枝枝头嚎叫起来，九阙抱着猫咪顺了顺毛，站在枯枝之上，瞧着地上混战的人，目光落在沈泽手中的先天月读图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，喃喃自语道：“想不到，神界，竟还出了个痴情种。不过，可惜了……”
白猫舒服的蹭了蹭他的手，低低的喵了一声。
*
尧国，河洛城。
“你们听说没有，天下第一庄日前已到了河洛城，庄主朝瀚云已青衣楼摆下擂台，联合八大门派欲选出武林盟主，为伐圣火教。”
“圣火教？不是远在边塞么？朝瀚云这做法未免有些奇怪。”
“坊间传闻，圣火教总坛在咱们尧国九堀山中，神秘得很。”
“这回武林大会，据说朝廷也十分看重，故而派遣雍王殿下前往观望。”
“雍王殿下？！哎，毕妙言一死，雍王时常闭门不出，似乎还称病不上朝。”
燕纯下楼拿糕点，小二急急忙忙去了后厨，她听到隔壁桌上几个客人正在讨论，随便跳了条凳子坐了下来，倒了杯茶细细品了起来。
“你是不知，前几日太医前来诊治，侍卫拦着不让进，后来陛下亲临太医把脉，说是当时没了脉搏，断了雍王殿下已死之躯，”穿抹布衣服的人掩声低低道，四处瞅了瞅，“阖府痛哭，可到了午夜，雍王殿下就醒过来了。”
“你是说那太医老了，诊个脉都诊错了？！”
“那可是宫中御医，若非断言，十个脑袋也不够砍。”
“那便是雍王殿下洪福齐天，地府都不愿意收他。”
“我有个朋友在雍王府当差，她说，雍王隔三差五就晕倒，一躺下便是好几天，气息全无，全府封锁了消息。”
“你说是，雍王……”听者惊讶，瞪着眼有些不敢置信，“雍王府有邪祟？”
燕纯听得奇怪，闻言皱了皱眉，小二已回来了，她拿了糕点上了楼，开了门便见白裳正收拾东西，一袭红黑相间的衣衫，端是英姿飒爽。
“九姐，咱们得去一趟青衣楼。”
伏河乃是圣火教教主，朝瀚云明目张胆举办武林大会欲围剿圣火教，他岂是坐以待毙之人，她只需守株待兔，将伏河与朝颜带回归澜国。
器灵宣陶心思歹毒，欲成相杀之局，她断不能让朝颜折损在先天月读图中。
“一个人气息全无，还能活么？”
白裳转身见她模样，将包袱扛在肩上，拉着她往楼下走，笑道，“若是凡人，气息全无当然会死，不过也有例外……”
“例外？”燕纯眉头皱得越发深了，“邪祟么？”
“一者邪祟入体，凡人意志薄弱易被夺舍，”及至门前，签过拴着的马屁，翻身上马，伸手拉燕纯，飒然笑道：“二者便是神魂，不死不灭，生生世世轮转不休，借宿于凡人躯体，可与凡人不同的是，他们为天命所书，不得有半分违抗天命，也不得更改凡人的命格，违逆天道。”
燕纯拉着白裳的手上了马，蹙眉疑惑问：“天道？”
“所谓天机不可泄露，大底如此。不过这芸芸众生中，神魂流转极少，”白裳架了一声驱马而行，“就我所知，上界，唯有上神沈泽因触犯天威，被罚下界受劫，神魂于人间游荡。不过，沈泽破了个凡人的命格，被囚禁在寒山之上。”
她心情不错，忍不住多说了些。
“寒山？”燕纯喃喃念着，皱了皱眉道：“那是，什么地方？”
“尧国边境，百邺城，便背靠着纵横百里的寒山，我们，很快就可以回去了。”白裳驾着马往青衣楼而去，街道上席卷起一股灰尘。
“百邺城……”燕纯喃喃自语，望了望白裳的后脑勺，眸光闪了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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