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，有件事必须确认一下，要去秋蕾大哥家楼下，你别管了。”
“居民楼痴汉啊你，喂！”怕吵醒别人，六子只好披了衣服跟上去，“算了，我陪你。”
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，六子不停回头张望，有毛月亮的夜晚会有僵尸，这是已经死去的妈妈说的。其实那时候六子有书念，也知道日晕有风，月晕有雨，但为了这份飘渺的联系，潜意识里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妈妈说的就是对的。
说起来妈妈葬礼的时候也挺有意思，很多那边的亲人素日里甚少联系，却在当场各种发难，爸爸的脸色是难看的，不过有什么关系呢，反正就像一场热闹的戏剧，那之后，他们知道爸爸也死了，而自己在捡拾垃圾，却始终都没再出现。哦，或许算出现过吧，有个人偶尔发消息问自己近况，六子认为那是在怕自己过的比他好。
“你跟来干嘛？跟还不跟紧点。”二狗回过头，这条路自己最熟，尽管路灯明亮，夜里他还是怕六子跟丢，“不是你我早到了。”
“不知道感恩，我在保护你好不好。”一路小声打闹，终于那栋古旧的居民楼出现了，白天的它生机勃勃，似乎充满人情味，夜晚却凄冷萧瑟，如同每扇窗户都趴着鬼魅。“就是那家，一点光都不透，窗帘很厚的那家。”二狗小心指给六子看，月光在此刻格外厚重，说不上来应该用什么词，这还是六子想到的，“我想你说的对，二狗，昨天路过的时候窗帘是打开的，可以肯定。”
“难不成是秋蕾大哥家里人又回来了？”二狗在六子支持自己想法的时候又打了退堂鼓，“还有，你说的那个僵尸，是什么东西？”
医院永远都是热闹的，大小伤病，人们已经习惯了来这里寻求帮助，幸运的人很快就能离开，如同这是一次鬼屋体验，不幸的人当然也会离开，只是回去的却不一定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，“桂花糕，这个病人你去登记下，别又搞错了，我看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。”
“有吗？”桂花糕摸摸自己的脸，“还好吧。”
“还好什么啊，要不是你耳根那里的疤，我简直都要怀疑眼前是换了个人。”
“看......得出来？”这一句，桂花糕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。
终于在手忙脚乱之后可以换班了，满眼所见的景致都被毛月亮的光模糊了轮廓，“这个夜倒还是蛮特别的。”桂花糕长出一口气，终于支走了要顺路结伴的同事，小心地朝相反方向走去。
二狗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几下，“六子，带吃的了吗？”问完揉揉肚子，“该睡觉的时候人还是应该睡觉啊，不然连胃都会抗议。”
“就披了件衣服，差点内裤都没来得及套，能有什么吃的？”其实六子也饿了，只是先前精力比较集中没有觉察，“还等啥啊，真盯到天亮莫不就成个傻子了，走吧。”
“唉，也是，不急在这一天，总之我二狗，加上你六子，一定要替秋蕾大哥调查清楚这件事！”
“说得像秋蕾大哥会搭理你似的！”六子摇摇头，“赶紧的，前头立交桥底下有家炸油条的，看这个时间第一锅应该已经可以了。”
“他们晚上还要准备，根本没时间睡觉吧......”你来我往，又是一通斗嘴兼聊天，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。
桂花糕远远地站着，手里拎着几根油条，“有毛月亮的夜晚看来真的容易出事，还好是两个没什么威胁性的家伙。”
莫有钱已经盯着闲人免进那扇门很久了，自从玖梨给出“新出的游戏”这种答案后，他便干脆没再开口说什么，不能获得支持的时候人往往首先做的就是质疑自己。先前的打磨声变小许多，看上去一切都快结束了。
“爸爸，歪歪有点紧张。”
“放心吧，小说里奇怪的遭遇总是能带来好的结果。”珂茵奈一步跨上莫有钱的脖子，扭着小尾巴缓解自己同样紧张的心情，“哇咧？！可我们这里又不是小说。”
看上去最冷静的还是玖梨，既然空间不大，重要的东西也就没什么能藏得很深的可能，现在爸爸他们坐在浴缸旁边，跟闲人免进的大门之间隔着类似展示柜的东西，体量很窄，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灰。上面全是一些小的人形，无一例外都是残缺的，中间有一个还被额外罩起来。
“从心脏位置被砍断的状态，等等，爸爸那样问我的意思是不是......？！”
“哐当”一声，门被猛地推开。
面罩萝莉浑身上下全是那种红色的汁液，这时候倒是适合去拍一部血浆电影，“芯片部分要怎么处理？我不太懂。”说完从身后拉出一台手术床，被刻意调矮过，“看看吧。”
面罩遮挡的部分实在太大，莫有钱只能从语气推断她对这件作品应该是满意的，歪歪的躯体安静地躺着，连发际线这种细节都与曾经别无二致。
“验验货啊，愣着干嘛？！”面罩萝莉两个小胳膊交叉在胸前，像在等待老师的现场阅卷。
“验，验货吗？”莫有钱不禁觉得尴尬，这可是赤/裸/裸的一具躯体，覆盖的同样被红色汁液浸透的绿色台布底下，曲线的论或清晰可见，恰好上沿盖在胸口位置，肩颈线就已经足够莫有钱流鼻血了。
“不，不用了吧？”
“要看啊爸爸！”珂茵奈抓抓莫有钱的头发，“有不对的地方现在还可以修补，都不帮歪歪姐姐看看，也太不负责任了。”
“哈？”鼻腔有些发痒，不过莫有钱自诩已经成熟许多，绝不会再发生公共场合流鼻血的窘况，只不过还没表完决心，血便吧嗒吧嗒地落到地上，仔细看看，跟那种红色汁液果然不同。
“这个......”赶紧用手背抹一把，“这里太干燥了，真的是。”
“不用解释了爸爸，快掀开验货。”玖梨跟着帮腔。
恍惚间，仿佛这是三个萝莉在制造一场恶作剧。
“验货就验货，歪歪当初整个身体都是我打造的，看看之类，根本没在怕的。”
自言自语完，莫有钱闭上眼睛给自己一点适应空间，猛地拉开台布，却听到珂茵奈在他脖子上噗嘻噗嘻地笑，“爸爸果然无敌刚直。”
“诶？”
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，原来歪歪身上还穿着一件完全不透的长长的裹胸连身裙。
“万幸。”莫有钱扶额平复心情。面罩萝莉则把歪歪的躯体推到歪歪幻影身边，“你自己看，没问题的话就安装芯片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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