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好看的，秋蕾。”
“爸爸......等一切都结束那天，如果秋蕾想留在这里陪着教官，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幼稚的人？”
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，其实并不急着知道答案，路还有很长，会不会活着走完这条很长的路，这种基础问题都还没有答案。
“你本来就还是小孩子啊，做什么都不会幼稚，而且，你是女孩啊，女孩总是这样，不然妈妈也就不会固执地来伊尔落兰斯星球了。”
眼睛没有离开远方的山丘，秋蕾也是。
“想留下的话就留下吧，只要没有遗憾。”
“爸爸不会想我吗？”矛盾又涌出来，“可我会想爸爸，想大家......”
“但是秋蕾啊，人生就是不断遇到又离开的过程。”
道理显而易见，“会想你的，但更想你毫无负担地去享受自己的选择。”
莫有钱笑了笑，伸出手握住秋蕾冰凉又柔软的小手。
没再有对话声传过来，玖梨远远望着两个人的身影，身边嘈杂，自己却如同呆在完全隔音的罩子里。
“真的没问题吗？莫有钱......爸爸......”
......
大概会有几天安生日子，反正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。
缪熙终于重新做回王，总要调整几天的，机械族虽不算损失太大，但修复师们应该也有的忙了，唯一未知的因素就是黑袍跟水妖族，伊恩死了，这对他们来说绝对震动不小。
“但愿黑袍能明白，一切都是伊恩咎由自取。”
苏小琪叹了口气，“她不过是......太孤独，所以才会疯吧。”
“不管是不是疯了的，都要为自己的所做负责。”莫有钱很耐心地帮苏小琪理了理领口。
小龙跟珂茵奈相约去挖野生肉肠，就像贝鲁刚来到这里时雾光会每天带他去找的那样。
“噗嘻噗嘻，爸爸，野生的会好吃很多哦！”
想尽量让生活仿佛从未发生变故一样，这是所有人达成的共识，“所以等下你要多吃一点。”
“嗯！”
莫有钱点点头，看着两个蹦蹦跳跳的身影走远了。
或许结局来临的时候，珂茵奈也会想留下来吧？陪着她的小龙，让整个龙族重新复兴也不是没可能。
原来即便再热闹的过程，也终要归于沉寂，太苍凉了。
正在感喟，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。
莫有钱急忙回身，“薛淮？”
“嗯，我想说，昨晚机械族真的帮了大忙，所以，我要道歉，你的做法或许是对的......只要别忘记歪歪是怎么死的。”
薛淮似乎还有话说，只是几次都咽了下去，“你的妈妈......算了，不如意的事情，永远比如意要多，记住这个，人生就变得没那么难了。”
都说了没那么多感同身受，又何必再往别人伤口撒盐？
莫有钱回应了一番苦笑，未再言语。
洛伊已经知道了伊恩的死讯，黑袍头顶也不过形成一个问号加叹号。
没有眼泪，甚至连沉默都没有，仿佛这就是抛弃自己的代价。
“这下，M国的王，非莫有钱莫属了。”
“不对，只要缪熙活着，他就不可能坐上那把高高的王位。”洛伊看一眼黑袍，“要先杀掉缪熙，报仇，我已经迫不及待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试着操控？”黑袍喝一口凉凉的水，这种习惯一旦形成便没有人能够挣脱，凉，令普通的水都变得仿佛新鲜起来。
“试过了，不行，不知道莫有钱用了什么方法。”洛伊偶尔也会想念她在地球上的各种蛋糕超人玩具。
或者......其实是想念江凯了？
好久了，不知道他骤然恢复正常的生活，是否还能适应。
白袍自己按照规定的时间上下班，为了解除林总一切后顾之忧，他每天都会把莫有钱的冷冻血，和每个人专用的召回试剂清点一遍。
“林总，我的心意，你迟早会明白的。”
总觉的最近似乎被人跟踪，白袍刚走出逗音大楼便四下打量一番。
还是一如往常的车水马龙，大概是太紧张了？
揉两下太阳穴，又找到自己的车，只是还没等打开门，实验室的警报钥匙便尖叫起来。
“！！什么！！有人闯入！！？”
飞身重新跑进林总秘密基地的单独通道，白袍疯狂地按着电梯的上升键。
“该死！如果林总要用到的东西遭到破坏，我绝不会善罢甘休！”
终于电梯下来了，只是很明显，一切都太迟了。
莫有钱的冷冻血少了一管，那个去了伊尔落兰斯星球的人，他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白袍又顺着清查一遍，确认只是少了一管冷冻血，不禁很快冷静下来，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嘲笑。
“去吧，我倒是很想知道，你，究竟要怎么回来？”
只是江凯去的时候，压根就没想过还要回来。
“为什么？洛伊，爸爸只当你没有不辞而别。”江凯出现在洛伊身边，又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头发，露出平静而温和的淡笑。
“你看，我的头发，太长了。”
“爸，爸爸......”
手里滑了一下，杯子差点被摔到地上，洛伊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“过来还蛮惊险的，以前的跟踪术都用上了，还好那家伙不像莫有钱难搞，所以，爸爸没带你喜欢的那些玩偶......”
果然头发是有些长了吗？荧荧的光照在脸上，刘海的阴影下，江凯明显瘦了不少。
“回来以后，顺利吗？”
环顾四周，自己曾经来过，却并未到达如此深的海底，窗外变异的水妖族人不时游过，“他们，也是不正常的，是吗？”
其实顺不顺利的，江凯又能帮上什么忙？
但洛伊还是忍不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他听，“现在，我们计划的下一步就是杀掉缪熙，先报仇。”
“莫有钱呢,要让他活下去吗？”坦白说，江凯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，但每看一眼被污染后的海洋的痛苦，这份希望便减少几分。
他固然是无辜的，可这些游来游去的带蹼怪物又做错了什么？
黑袍听到声音突然冲了过来，“当然不能，他不能活下去，他的爸爸，还有他，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，是一切！！明白吗？”
看着那团黑色浓雾形成的巨大感叹号，江凯大致也了解了那份其实永远都不能得到救赎的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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