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汗！”外面忽然有人喊道，听语气似乎很是着急。
步六孤步番原本想要继续的手不得不停顿住，他有些不耐烦地向着门外看了一眼，“何事？”
“大阏氏……大阏氏呕血了！”门外的人极其惊慌，“大汗快去看看吧！医官说、说大阏氏要不行了！”
这一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，步六孤步番饶是再漫不关心，这时候也不得不紧张一下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他问，“好端端的，怎么会呕血了？”
门外的人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楚，就只重复到道，“还请大汗快些去看看……”
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步六孤步番眉头一皱，毕竟净梵公主是西姜国的公主，再如何，这也是两国之间的事。
娜卡看到步六孤步番匆匆离开，方才来人禀报的那番话，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，这会儿六神无主地看着谢有青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，“我听说……人一旦开始呕血，就是不治之症，王妃你说……大阏氏会不会……”
“别乱想。”谢有青慢慢起了身走到门边，“如今还是等消息为好，那边……想来不会有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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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六孤步番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疲惫，进门以后先是将娜卡赶了出去，然后他走到谢有青身边，一把抱住了她。
“那边如何了？”谢有青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，面上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，又递给他一杯热茶，“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步六孤步番沉默地接过来，只放在手里暖手，“看起来不太好，医官什么也没看出来，只给开了点补血的方子。”
“若不是病，自然是瞧不出来的。”谢有青随手拨弄了一下炭火，又状似不经意地联想道，“合漠单于才刚刚遇刺，如今生死未卜，大阏氏又忽然呕血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有人故意针对？”步六孤步番有些狐疑，“便真是有人故意针对什么，为何接连出事的是合漠和净梵？”
“合漠单于统领贺赖部，净梵公主代表了西姜国，如今几乎人人都知道汗王与各部单于不合，打算找机会削了他们的兵权，其中合漠单于又是首当其冲，他遇刺，汗王觉得……旁人会想到是谁？”
步六孤步番深吸了一口气。
谢有青看了他一眼，接着说道，“如今塞北与西姜国不合，即便当初联姻，随着西姜国的临阵倒戈，这份情谊也所剩无几了吧？汗王若是在此时打算换一个大阏氏，也说得过去。”
“所以她呕血，结果也是指向我。”步六孤步番笑了两声，自嘲道，“想不到我堂堂大汗，竟被动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有个法子，可以让汗王确定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法子？”
“如果合漠单于死了，这幕后指使之人自是另有其人；若合漠侥幸活了，这便是他主导的一场苦肉计。”
步六孤步番闻言没什么表示，只忽然对她说道，“这几日你务必事事小心，既然净梵公主能出事，你是我的人，他们定然也是要拿你做文章的。”
说到这儿他又想了想，干脆道，“明日你与我一同上朝。”
谢有青摇了摇头，“不可。”
“我这里不讲究什么女子不得干政的那一套，只有你在我身边，我才能放心。”步六孤步番坚持道。
“汗王多虑了，”谢有青笑着摇了摇头，“若真是如此，对我下手，没有丝毫效果。”
她细细给他分析，“我是汉女，在汴京更是微不足道，即便我真的出了事，大虞也不会因此起兵为我报仇，更何况如今在汴京那边看来……我活着，或许还真的不如死了好。”
“我不准你说这话。”步六孤步番急声制止她，“你不要看清自己，你是我带回来的人，我如何能让你受那样的委屈，你不要再说了，从此刻开始，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，绝不给那些人丝毫对你下手的机会。”
谢有青有些无奈，她也没想到净梵公主竟然玩儿的这么大，更没想到步六孤步番竟然是这样的反应，又或者……她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：
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，所以将计就计，做出一副上当的模样。
于是她也没有坚持拒绝，只点了点头，“有青……谢过汗王。”
“你不要再同我说这些客套话，我不想让你一直对我这么客气，我想要你能时时刻刻对我使些性子，哭也好闹也好，怎样都比这样客套的要好。”
不可能。
谢有青在心里说。
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的，她将茶杯从步六孤步番的手里抽走，重新倒了一杯给他，故意摆出一副凶悍的样子，“刚刚就让你趁热喝，你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。”
也许是她的这个态度取悦了他，步六孤步番接过茶来，也不顾烫，大口地喝了下去，末了将茶杯一扔，再次将她扯进怀里。
“那我们……继续？”他说着一点点贴近她，在快要吻上她的唇的时候，又被她躲过去。
“怎么？”他的声音冷下来，“如今……你还要躲我？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？”
谢有青强忍住心中不适，像是有些紧张，又有些无措，“我……我还没有准备好。”
“也罢，”步六孤步番放开了她，“我总是要等着你心甘情愿，只是你不能让我等太久，时间久了，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。”
谢有青暗暗松了一口气，她借着衣袖的掩盖握紧了拳，面上却堆出笑来，“汗王对我好，我都是知道的，只是……只是如今才遭了这许多事，我有些担心……”
“当真？”
她点了点头，“明日……我去看看净梵公主吧。”
“去看看也好，反正她如今也对你做不了什么。”步六孤步番说完又看了她许久，叹了一口气，“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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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声门响，两短，一长。
齐南听到暗号打开门，将外面的人让进去，躬身行礼道，“见过晋王殿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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