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郎真是好眼力！”
宣和帝坐在殿内，看着地上放着的那块切开的石头，连声赞叹。
燕王摇了摇头，“是儿子运气好。”
“这地上放了这么多块石头，就只有三郎选的这一块开出来了，便真是运气，那也是绝佳的运气。”宣和帝心情大好，随手一指那块石头，“既是三郎开出来的，理当给你。”
“谢父亲赏赐。”燕王并未推辞，又看了一圈殿内做的其他皇子，忽然问道，“怎么不见六郎？”
一听到这话，宣和帝面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不少，“六郎病了，还在府中养病。”
“难怪……”燕王面上有些担忧，“自我回来这些日子，也确实是从未见到过六郎，等会儿散了席，还是去六郎府上探望一番才是。”
他一说起这一茬，宣和帝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良妃，然后也点了点头，“如此也好，索性今日无事，为父也去探望探望他。”
说到探望，宣和帝又让崔述去准备了些补品药材，又额外让人准备了些金玉锦缎等物一并送过去。
石头宴便也因此提前结束了。
皇子与妃嫔各自离席，顾行舟也起身往外走，走到一半却又被宣和帝叫住，“十六郎。”
顾行舟闻声停下脚步，转过身来，“父亲有何吩咐？”
“你也一起去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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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和帝出行并未打皇帝仪仗，只是轻装简行，他坐车，顾行舟与顾溪骑马，前面是崔述带着一众宦官开路。
车驾在齐王府门前停下，有太监过去叫门，过了许久，才从里面出来两个王府侍卫。
那两名侍卫像是喝了不少酒的模样，见到门外的阵仗吓了一跳，“这是？”
“官家携皇子探望齐王，还不接驾？”
“接、接接接……接驾？！”那两名侍卫一下子醒了不少的酒，却也还是看着门外的车马发呆。
“还不速去通报？”
“通、通报……”那两名侍卫还有些怔愣。
崔述见两人神色有异，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，另有几人上前将那两名侍卫扣住，径直押到了宣和帝的马车边上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宣和帝已经听到了动静，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，问。
“这两人吞吞吐吐，像是在隐瞒什么事。”崔述在一旁答道。
“难道……六郎出事了？”燕王从马上下来，向着宣和帝的方向行了一礼，“看这两个人举止异样，恐怕王府里的情形也不太好，还请父亲在外面捎带，我带人进去看看。”
“不。”宣和帝从车上下来，“朕要亲自进去看看。”
宣和帝说完在崔述的搀扶下当先走了进去，燕王和顾行舟跟在身后，进门的时候燕王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，“十六郎猜猜，里面会是什么情形？”
顾行舟作势想了想，笑道，“三哥若是好奇，等下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燕王闻言一挑眉，“十六郎这话倒是……也罢，反正也进来了，总不能丢了个王爷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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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王府内的侍从均不知哪里去了，一路上时不时能看到掉落的枝杈，还有些尚未收拾起来的用具，偶尔迎面碰上几个侍从，却都是毫无约束的样子，各个都是醉醺醺的。
宣和帝连连皱眉，只让人将这些人全都捆了送到一处看起来，自己则带着人往主院的方向去。
快进了主院，才勉强能看出一点往日的样子，孟林在清扫院子，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，直到他看到接连进来的人。
“参见陛下，参见燕王殿下、晋王殿下……”
“齐王何在？”崔述问道。
“王爷病重，仍卧病在床。”孟林的回答不急不缓，与之前那些人的慌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把门打开。”宣和帝说道。
“这……”孟林有些犹豫，重新跪下去，“请恕老奴斗胆，王爷才吃了药，大夫嘱咐了，这个时候不能见风，否则有猝死的危险。”
“放肆！”崔述斥道。
宣和帝微一抬手，只看着孟林，“王爷在里面？”
“回陛下的话，王爷确实在里面。”
“吃的什么药？”
“都是按着大夫的方子抓的，每次都要喝两碗不同的。”
“所以你们趁着王爷卧病在床，没了束缚，府中人放浪形骸，无拘无束了？”
“老奴不敢……”
“父亲，”燕王在旁边开口道，“既然六郎才吃了药，不能见风，那咱们且等一等，终归是这药还是继续要吃的，等一下次吃药的时候，咱们也跟进去，只同六郎说几句话，看看他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形。”
“也好，”宣和帝往旁边的厢房走去，“朕有些乏了，先歇一歇。”
孟林始终躬身候在院中，过了一会儿，他重新拿起扫帚，接着清扫院落。
“没想到六郎这一病，倒是让整个齐王府都散了架。”燕王站在窗边，随口说道。
齐王自然是不在府中的，顾行舟正在心中计算着日子，冷不丁听见燕王叫他。
“十六郎自进来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，可也是在为六郎的病情忧心？”
顾行舟点了点头，“方才孟内监又说得那样严重，况且齐王兄已经病了这么久，倒像是越发的严重了。”
“孟内监出去了，是去拿熬好的药么？”燕王眼看着孟林出去，转头问宣和帝，“父亲，我们去看看六郎吧。”
宣和帝点了点头，起身往寝殿走去。
屋内并无药味，更多的是熏香的味道。
崔述走到内室，轻轻拉起帷幔，忽然下意识地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官家，齐王……不在里面。”
“去把孟林找回来。”宣和帝道。
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，崔述一脸惊疑地回了主殿，对宣和帝道，“官家，孟林……服毒自尽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宣和帝大感意外。
“难怪之前遇到的那些侍从个个都放肆得很，父亲可要让人审一审那些人？”燕王在一旁同样一脸吃惊地道。
宣和帝只盯着顾行舟，话却是对着燕王，“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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