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玉婵似乎特别惧怕清水寺，难道在这之前……顾行舟曾经将她送出去过？
谢有青没有说话，只看着常泠泠的反应。
常泠泠在听到对方如此哀求于自己之后，眼里有些纠结，最后咬了咬牙，向着上面的谢有青说，“今次之事泠泠也有错，还请王妃看在泠泠的份上，别送她去清水寺了。”
清水寺听上去是一座佛寺，在汴京城外小香山上，但这座寺院有些特殊，更像是一个幌子，一个……假托了慈悲之名，实则行责罚之事的幌子。
听说汴京城里大家内宅之中经常会送各式各样的人进去，有时候只送去一日，有时候将人看在那里一年，进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责罚，责罚程度有大有小，甚至也闹出过人命。
谢有青倒也不是真的想把娄玉婵往清水寺去送，只是想看看这两个人都是什么态度，如此也好看症下药。
因而听到常泠泠这样说，也就顺水推舟，“既是常姑娘为你求情，那就不去清水寺。”
娄玉婵如蒙大赦，向着谢有青连连叩首，过后又转过身去，向着常泠泠也磕了一个头，“多谢王妃！多谢妹妹……妹妹宽宏大量，我…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“但是禁足还是有的，”谢有青随后说道，“大家在同一处地方住着，相互之间难免会发生口角，若是像今日这般，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就大打出手，岂不是没了规矩，也打了王爷的脸面？”
娄玉婵重新转回了身，向着谢有青连连点头，声音低低的，“王妃说得是。”
“我不会强行要求你们对谁都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，人各有喜恶，只是凡事要讲求一个度，你们可明白？”
“王妃说得是……”娄玉婵与常泠泠低了头，如是说道。
“娄姑娘恶意伤人，罚禁足一个月，修身养性；常姑娘虽然伤了脸，但毕竟也恶语相向，罚禁足十天。”谢有青说完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。
“妾身……告退。”娄玉婵当先出声。
“妾身也……告退。”常泠泠随后说道。
谢有青点了点头，等两个人都出去了，才放下手中的茶盏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“那位娄玉婵是什么人？你可知道？”这是在问梅生。
梅生摇了摇头，“这位娄姑娘先前并未有什么出格的动作，婢子还需得去查查。”
谢有青点了点头，“那就去查查，看看她同清水寺又有什么联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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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嘶……”
常泠泠对着镜子去看自己脸上的伤口，伤口不深，也并没有怎么破皮儿，只是她皮肤娇嫩，娄玉婵的指甲又太过尖利，几道红痕极为显眼，就仿佛伤得很重一样。
但即便如此，疼也是真的疼，半张脸红肿，后来又浸了些眼泪，不免有些雪上加霜。
小丫鬟又重新仔仔细细地替她上了一回药，眼里满是心疼，又有些替她鸣不平，“姑娘为何还要替那娄姑娘求情？就让她去清水寺不好吗？”
常泠泠闭了闭眼，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多了一点嘲弄，“你没看出来吗？王妃并不是真的要把她送去清水寺，只不过是试探着我们两个是什么反应而已。”
“那……王妃是不想管姑娘的事儿吗？”
“她倒是真的不想管，”常泠泠又笑了一声，“只是她在那个位置上，若是就此放任，岂不是说明她这个王妃当真是什么也管不了？她既不想当摆设，又不愿意因此得罪我们中的任何一个，可不就只能做些各打五十板子的决定？”
“那姑娘……”小丫鬟看着她那半张有些惨不忍睹的脸，“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？”
“我们人微言轻，自然只能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，难不成我还能杀进娄玉婵的屋子里去，要她给我偿命吗？”
小丫鬟闻言立时不出声了。
常泠泠看了她一眼，有些烦躁地说，“好了，你先出去吧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“那姑娘好生歇着，若是有什么吩咐，就来叫我。”小丫鬟出去的速度飞快，就像是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。
但没过多久，小丫鬟又折了回来，这回眼角眉梢全带着喜色，兴冲冲地道，“姑娘！姑娘！王爷来了！王爷来看姑娘了！”
常泠泠猛地站起身，同样的一脸惊喜，“真的？”
小丫鬟连连点头，“蒋内监先着人来传的信儿，想必是王爷也听说了这里的事情，知道姑娘受了委屈，专程来看姑娘的！”
常泠泠有些手足无措，又轻轻遮了一下自己的脸，“我……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？”
“姑娘如今什么也不需准备，就这样去见王爷，王爷见了姑娘如此，定会替姑娘做主的！”
“这样子太难看了，你快帮我敷一点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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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行舟刻意又等了等才往南阁走，路上听说谢有青已经处理好了，罚的并不重，只各自罚了禁足，但他也知道，谢有青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处理了，余下的……少不得还得他来替她善后。
“你说她是不是没拿本王当回事儿？”他回头去问蒋成。
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常泠泠的住处，蒋成也就没再接话，只打起了帘子，随着顾行舟进了门。
常泠泠已经准备好了茶点，见到他进来，眼里先含了泪，一瞬间漫上的委屈让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，“妾身见过王爷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顾行舟坐在主位上，挥退了屋中的人，然后朝着常泠泠伸出手，“让我看看。”
常泠泠偏过头去，“没什么大碍，过些日子就好了，王爷就别看了。”
顾行舟也没勉强，斟酌着语句，“我都听说了。”
这一句话让常泠泠眼里的泪水又蓄了不少。
“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常泠泠摇了摇头，“妾身也有错，妾身不该同娄姑娘争吵，还惊动了王爷与王妃。”
“这几日你想吃什么，想用什么，尽管让身边的人去说，昨儿十七郎给了我一盆胭脂点雪，就送予你照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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