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小宝尽量克制自己心如乱麻的紧张,哆嗦的手指苍白而木讷,他将毛笔轻轻的递回笔架上,深吸了一口,终于听清了武曌的询问。”
“爱卿,在想什么呢?”
冯小宝闻言,知道她在称呼自己的字号,一时间思绪全断,无法对出任何巧妙的答案。
依靠身体最本能的反应道:“圣上,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
话刚说口又感觉十分娘,加上幽怨的语气,几乎让冯小宝羞愧欲尽。
女帝长叹一口,似乎觉得理所应当,柔声道:“叫朕媚娘好吗?”
又接着道:“朕虽然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,但又舍不得杀你,你知道吗?你的眼睛和先帝长的很像。”
冯小宝听她提起已经逝去的高宗李治,默然无语,历史记载李治死于公元683年,离如今也有8年的光景了,他和则天皇帝的爱情故事缱绻萦绕、缠绵悱恻,尽管武曌晚年的时候私生活不是很检点,但沈南缪作为当事人,实在不好继续做评判。
“圣上是因为我的眼睛神似先帝,因而睹物思人,所以不杀我是吗?”
冯小宝未回头,也没有听从女帝的命令,依旧称呼她为“圣上”,并非是他过于矜持抗旨不遵,恰恰相反,若是刚才自己称呼了她“媚娘”,此时此刻便是他的死期。
‘媚娘’这个称谓在世上恐怕是高宗皇帝的专属了。
武曌听他询问,掠过他身穿的太医服,不置可否的挪移到了长桌旁的椅子上,沉声道:
“抬起头来,看着朕!”
冯小宝被她这睥睨威严的声音吓得个哆嗦,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他面对的刚登基为皇,气吞山河的武则天,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,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中最闪耀的那颗帝女星,如若不打起精神来面对,或者这星辰斋便是自己最后的归宿。
冯小宝转身抬头。
武则天依旧的风韵有余,她的两只眼睛像是含夜晚星,回盼流波的融霓在皓月花容之中,隐隐藏着的几缕倔强波纹,将她的风华神韵显露出岁月的痕迹。
很难想象她的眼神如此清澈,眼眸像是乘风的朝霞,雨化的甘露,柔情和凌厉皆发乎内心,而她的内心刚勇果断,凌厉威严,雄霸孤傲,坚强奋进。
两人对视,良久武曌道:“很好!说吧,你若能说出你为何私自焚烧《大云仙经》,且没有触及到朕的底线,朕可以饶你不死!”
冯小宝暗道要是自己全盘拖出,表明他是穿越者的身份会怎么样?不过就只是想想,万一解释不清楚,那就是自己作死了。
“说啊,莫非你真的背叛了朕!”武曌见他犹豫,直接怒叱。
“圣上息怒,实际上微臣是受了长生道人的蛊惑,念及圣上的安危才出此下策,焚烧仙经,实乃为了圣上的龙体安康,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让戚戚小人无法伤害圣上啊,若圣上真要怪罪于我,微臣也无话可说啊,但微臣生是圣上人,死是圣上鬼,岂会背叛圣上啊。”
冯小宝突然嚎啕大哭着,接着瘫坐在地上,大有受了委屈之意。
武则天脸上露出一丝诡黠,淡淡道:“那他是怎样蛊惑于你的?”
冯小宝心念神快,突然回忆起来俊臣说他身体虚一事,叹息道:“道长说《大云仙经》此书虽为高深莫测,却非常伤害身体,圣上可还记得我当年侍奉您时孔武有力,强健敏捷。”
“而如今才两年,我已经消瘦如柴,只剩下皮包骨头了,这就是《大云仙经》伤害身体的最大证明啊。道长每提及此事,我都心如刀绞,终于在他的蛊惑下,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,圣上!臣下爱您之心日月可鉴,天之昭昭,地之昭昭啊。”
冯小宝猛地咳嗽了两声,锤着胸口,梨花带雨,俊美的脸惹人怜爱。
武则天点头道:“朕原谅你了,你起来吧!若非你曾对《大云仙经》的经卷内容进行过研究并熟记,这次谁也救不了你,是吧,高总管!”
高延福从门外听到武曌的点名,笑着哈腰进来道:“圣上在叫唤奴才吗。”
武曌依看了看高延福,面无表情的道:“今晚就由冯爱卿侍寝,懂了吗?”
侍寝!
冯小宝和高延福两人大惊失色,真是怕什么来什么!
而且更可怕的是武曌已经点名道姓了,说明什么?
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。
武曌一句话直接将两人敲打一番,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也不过如此。
冯小宝身体僵硬道:“实际上,这个,圣上,其实!”
武曌打断他道:“今天就到这儿吧,你明天再来继续完成仙经的内容,朕累了。”
高延福及时答应道:“喏!”
接着将冯小宝强行拉到书斋外,两人摇头苦笑。
“老舅,你还是别笑了,你苦笑起来很像嘲讽。”
高延福道:“看来今夜你是躲不过去了,这样吧,老舅先给你熬点大补汤,看看有没有效果。”
冯小宝惊讶道:“老舅快看看,那个女的长的和上官婉儿好像。”
高延福叹息道:“你果然是个人渣,那不就是上官婉儿吗,人家只是换了一声衣服,你竟然连人都认不出来了。她今天穿的衣服是和你第一次约会那套,你小心行事。”
看着高延福溜掉,冯小宝和前来上官婉儿避无可避,她穿着一身紫色榴裙,步履轻盈,像是游蝶花间曼舞,芳靥晕红如火,美眸清纯含羞,体态婀娜,令人陶醉。
冯小宝率先开口道:“婉儿,早上好,你这是早饭吃了出来溜达哈?”
话出口感觉有些不妥,这是皇宫大内,不是北京胡同,上官婉儿显然也不是出来溜达的老大爷。
上官婉儿轻横了他一眼,噗嗤笑道:“你这人说话真有趣,看来是在圣上那里过关了。”
紧接着又突然亲昵的在他耳边吐气道:“听高总管说,你身体受了重伤,只道是哪里被焖熟了,具体的他没有和婉儿明说,你告诉人家要不要紧,婉儿可担心你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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