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好像变了很多。"倪洋低着头，认真切割牛排，这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吃牛排最好的地方，原以为她会拒绝他，没想到这个约会来得比想象中容易得多，他抑制心里跳跃的喜悦心情，把切好的牛排放在李若素的盘子上。
李若素轻哼一声，道："你处心积虑了这么多事，不就是为了让我改变吗。"
倪洋顿了顿，赔笑道："安妮在事业上是女强人的代表，有她提点你，你会走得顺畅些。"
"只是安妮吗？"
"嗯，我的想法是，让你在有所经历的同时，拔高似的成长起来。"倪洋的语调语重心长起来："普通的职场尚且血雨腥风，更别说在倪创这样的大集团里，你会因为我受到明里暗里的敌意。"
"自从认识你，我受到的敌意还少吗！"李若素嘟哝着，好不委屈的样子，哪一次是非中，她不是被动卷入的？
"澳洲行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，我要让你跟我在一起的话，我必须先让你成长，未来我们才能比肩而立。"倪洋的五官立体，温暖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，他如此认真："凯男在工作中是个能干的，她对你的敌意，正好可以刺激你成长起来。"
果然，倪洋什么都知道，他在利用俞凯男，要的是让李若素在跟俞凯男过招的时候锻炼自己。
"她喜欢你诶！"李若素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这件事的存在。
倪洋耸耸肩，一脸无辜道："喜欢我的人那么多，我也很无奈啊！"
什么！就算他真的很优秀，也不带这样自恋的吧！李若素无语的表情全写在脸上，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过去，道："你怎么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？"
"不然要怎么办？"倪洋眨眨眼，仍旧满脸无辜，问道："根据不完全统计，每天有十个女孩喜欢上我，每个小时都有人在想念我，每分钟都有人在思考怎么引起我的注意。但！她们没有你幸运，本少爷从不屈服于她们！"
李若素很佩服他的境界，身为有感情的人类，被人喜欢这件事被他当作呼吸一样平凡的事情，从他的话里读取的意思是，身边几乎所有的女孩都喜欢他，可大少爷他偏是看不上眼！
想到这儿，李若素忽然来了八卦的兴致，问道："你到底有多少个女朋友啊？"
倪洋想了想，答道："只有两个，除了初恋，就是你了。"
"怎么可能！"李若素话音刚落，倪洋补充道："这些年身边的女人，她们，都不算女朋友。"
"是情人？炮友？"李若素脱口而出，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分析过了，她才不会放过追求真相的机会，虽然李安之曾劝她，男女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追究对方的过去，不遵守规则的人，在爱情里会输得很惨。
不过，她还没接受倪洋，八卦一下不至于犯规吧。
于是，倪洋开始历数他这些年的前任们，为了故事有序，他给前任们排了序号，简单说明交往情况。
第一个，大学同学，暗恋他多年，抱着尝试的态度交往，但心里放不下初恋，无疾而终。
第二个，朋友的好友，看着挺喜欢的，一起抽烟喝酒组局，后来觉得腻了，就没再联系了。
第三个，曾经的客户，单亲妈妈，看着可怜，同情心泛滥，因为滚了床单，维持了一段较长时间的关系。该情人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，自觉亏欠良多。
第四个，长得像初恋女友，但性格太骄横，控制欲太强，喜欢生气，无法接受，很快结束。
第五个，逢场作戏的……
李若素咽了咽口水，她脑海里能随着他的描述，画出这些女人的模样，这种感觉太诡异了！
"我向你保证，我现在是清白之身，一心一意对你。"
"可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，我可没自信会比你的前任们更好。"
"你不用现在相信，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。能像现在这样，跟你好好吃一顿饭，我已经很开心了。"倪洋说着举起酒杯，像个开心的孩子："干杯，庆祝我们的第一次约会！"
李若素半推半就跟他干了杯，她确实改变了很多。人会在经历中成长，潜移默化地，慢慢变成另外一种样子。现在的她少了烦躁，多了沉稳，一来是因为她学会更多解决问题的方法，她体会到解决问题比哀叹问题来更让人舒服。二来是因为她遇见了更多的人，听到更多别人的故事，这些人的故事治愈了她对于人生不满的部分。三来是因为她失去了母亲，她开始意识到，死亡并不遥远，所以她更珍惜当下。
"我其实很矛盾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你一直像从前那样单纯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。可是，我毕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，让你有自我保护的能力，对你来说是更好的。"倪洋道："虽然我很心疼，但未来我会陪着你的。"
这是李若素第一次正视他的感情，不管理性怎么想的，至少今天，他的行为让她感到舒适。她一直记得，今天的夜色很美，无风，无月，星光灿烂。他们坐在西餐厅靠海的位置，大扇落地窗外，是一望无垠的美丽海岸，海浪冲上沙滩，一声一声地，像温柔的低吟。
饭后，他们走在沙滩上，倪洋把外衣披在她的肩上，他的目光里，有宠溺，有宽容，有热情，水盈盈地锁住她的目光，话不多，但好像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。
他们走过整片海滩，脚踩在软软的沙滩上，一步一个脚印，他们一左一右，走出一条有规则的脚印线。在路的尽头回望，他们走过的路，很长很长，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疲累。许久以前在心里萌芽的那句话：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！
今天，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希冀：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！
倪洋一直望着她，怎么也看不够似的，他笑起来真好看，两个酒窝装满了今晚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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