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通讯软件所有的通讯信号渠道的加密方式都是最顶级的，只朝寥寥几个用户开放。
天医殿上下，也就他以及首席内阁长老掌握着这个通讯软件的登陆密码。而且每次登陆，都需要双方同时授权。
犹豫了会儿，陈翰点开那个新进来的聊天窗口，是一个代号名为华佗的用户发来的消息：毒蛊门召集大量精锐，远征西欧黑暗议会。毒蛊门各地分舵陆续启用凛冬计划，原因不明。”
所谓凛冬计划，就是将毒蛊门各地分舵搜罗的财富法宝功法，转移到一个秘密的宝库中，以期东风，卷土重来。
这是天医殿花费巨资送进毒蛊门高层的高级间谍发来的密报，消息来源绝对可靠。这个消息对于陈翰来说，太过震撼。
毒蛊门抽调大量精锐远赴西欧，国内各地分舵又启用凛冬计划。不难看出，毒蛊门是不打算在夏国待了，还把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。
此等行为，往小了说这叫欺师灭祖，往大了说，这和灭门没什么两样。
陈翰惊叹于那个幕后强权者的掌控力，他要是在敢在天医殿如此胡来，那帮首席长老们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弹劾下台。
估计下台后，他还会遭受天医殿最高级别的追杀，这辈子除非死了，或是把天医殿推翻，否则永无宁日。
退一步讲，直到现在，陈翰也不敢保证，自己下达的每一道旨意都能贯彻到位。
可是那个强权者却轻易做到了。
毒蛊门发展至今，各党派盘根错节，其复杂程度肯定不亚于天医殿。然而这个人的出现却改写了规则。
他无疑是一个独裁者，不然也不可能做到如臂驱使的指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。
这才是陈翰真正感觉到恐惧的地方。
宗门之间的战争可不是一对一的惨烈厮杀，争斗到最后，可能比拼的就是双方领袖的领导力与掌控力。
在这一点上，他无疑是输给了那个强权者。这让陈翰的心中充满了危机感。
对方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，以至于现在的他根本就全无头绪，他找不到切入点。
一个具备如此铁血手腕的领导者不可能是个怂货，如果说他一味退让，甚至放弃祖宗基业，那么他所图谋的东西的价值，一定比祖宗基业还要大得多。
陈翰愁闷的闭上双眼，脑海中浮现出一条潜伏在灌木丛中的蝮蛇，它吐着分叉的鲜红的蛇信，圆如宝珠的眼睛狞亮无比。
它在等着它的猎物，一只从洞里跑出来觅食的田鼠。一旦那只田鼠闯进它的攻击范围，嗤！
陈翰瞪大双眼，神情惶恐，犹如噩梦乍醒。
张昱秦走的时候，顺道也把那口锅带走了。她不应该带着它的，看到那口锅，她就会回想起陈翰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。
恨他吗？
她慢慢悠悠的开着车，问了自己一个很傻的问题。说实话，当那个男人像她一样，把手插进锅里，抓起一把膏状物往嘴里塞的时候，她就没那么恨他了。
这个男人好像在秉循一个奇怪的原则做事。她太了解男人了，陈翰在给陈慧慧出头的时候，眼中根本没有表现欲，更没有保护欲。
张昱秦又回忆起那个男人的那张不算俊俏且胡子拉碴的脸来，突然，她像是发现了什么，猛地踩下刹车。
哀伤？那个男人在给陈慧慧出头的时候，眉宇间为什么会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伤的情绪？
到底是为什么？
张昱秦怔怔坐在车里，街上空无一人，风呼呼的刮，清冷的月光投进车窗。
他为什么会哀伤呢？张昱秦皱起了眉头。
管家如实将今晚宴会上发生的事，以口述的形式，向首席内阁长老娓娓道来。没有任何夸张也没有任何加工的成分。
视频通话那头，首席内阁长老以手撑脸，听得津津有味。
对于一个宗门的领袖而言，陈翰今晚的举动，可以用有失体统这四个字来形容。
不过这有什么关系？首席内阁长老今年近五百岁了，在他眼里，陈翰还是个孩子。他这里允许孩子叛逆，只要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无伤大雅。
“您就是太宠着他了。”管家无奈的说道。
“谈什么宠呢？早晚有一天，他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王。他会展现出王的仪度，双手紧紧握住王的权柄。可是啊，他也会体验到这个人世间最难以排遣的孤独。我老了，快扛不动了。可我仍然希望他能多快乐一天，就让他先沉浸其中吧。反正早晚有一天，他会醒来。”
“要是殿主能理解您的苦心，我想，他现在也不会那么恨您了。”
“不到那个位置，他永远不会理解。不过我做这些，从一开始也不指望他能回报我什么。我有些累了，今天就先到这儿吧。”
首席内阁长老作势要挂掉视频通话，却突然发现，管家脸上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。首席内阁长老皱了皱眉头：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？但说无妨。”
“确实有一个疑问。”管家沉吟了一会儿，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语气，继续说道：“殿主分明对那个陈慧慧没有兴趣，为什么最后非得执拗的要替陈慧慧出头呢？而且做得还这么过分。”
听了这话，首席内阁长老笑了，脸上露出陷入回忆中的神情，眉眼中忽然多了分惆怅。管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，连忙跪下请罪。
首席内阁长老拿起办公桌上那张陈翰小时候的照片，照片中，一个七八岁，满脸是血，瘦弱无比的小男孩咆哮着扑向一个体型年龄明显大于他的男孩。
镜头捕捉到了这一幕，直到现在，首席内阁长老还能体会到这张照片上所爆发出来的难以名状的张力。
“因为他啊，一直以来都是个孤立无援的小男孩。他体会过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和哀伤，所以他最见不得孤立无援的人了。”
首席内阁长老幽幽叹了口气，把那张照片放回原处：“你还有其他问题吗？”他接着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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