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份申城天气状况好了许多。
不再那么雨雾连绵。
午后并无直射的阳光，白云飘飘，令人多慵懒。
方年安排了大方向的事务后，大家已经各自行动了起来。
温叶没多停留，回家收拾下东西就去庐州，此行会带上自己的秘书以及一些行政人员。
温总毕竟是经常出差的小能手，一点都不需要耽搁。
一会一会儿就能提着小背包摇曳着腰肢儿坐上动车。
方年懒散的后靠在转椅上，眼神漫无焦点的游弋。
好片刻后，方年目光一顿，起身朝吴伏城招呼：“老吴，讲两句。”
“……”
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绕着弯儿穿过廊道，抵达对面的健身休息室。
站到桌式足球台前，方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，笑着道：“来一局？”
“好的。”吴伏城欣然点头。
他虽然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，但小爱好还是不老少的。
现在的吴伏城远不是上辈子方年认识时的那样，那会相比之下，方年要稚嫩许多，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走到吴伏城愿意‘合作’的地步。
而现在，吴伏城比较‘稚嫩’，没那么内敛。
方年能很容易看出吴伏城的心思。
所以，方年偶尔会调侃一句，老吴这个渣男，懂的东西真多！
“……”
一局桌式足球在双方的迅速反应中很快结束。
尽管吴伏城已经足够的反应灵敏，考虑周全，但赢家还是方年。
吴伏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，听方年说：“老吴，这次的事情担子不轻，如果不太顺利，会有个几年时间被折腾进去，你得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吴伏城冷静道：“我明白，说是整合DeskOS+白龙的这个技术应用生态，其实需要整合的有内部生态、外部生态这两大块。”
方年笑笑：“正因为知道你明白，所以才想跟你讲两句。”
“在我个人看来，你的实践积累远不够，理论与实践之间一定会有差距。”
“我对你的理论积累很看好，无论是对博弈论的了解，还是对合作模型，比如……”
“部里成立协调小组之后，一定会出现的是多阶段重复博弈，这是那个KMRW声誉模型很适应分析的场景，但又最不能去照搬这个合作模型。”
听方年说着，吴伏城逐渐凝神沉思。
“因为这次有官方的直接参与，小组组长更是苗为亲自担任，所以你得明白一个词：共赢。”
“这个词无论是对外还是对自己都很好用，立牌坊，显得吃相好，显得有品等等；
这里的共赢其实不是非零和博弈这样的经济学概念，而是一个哲学上的概念。”
“其次是：退让。”
“这个小组推动协调的成员里面，不仅会有奔着实际商业利益来，还有一些成员是有真正切实的理想表达，甚至还包括一些成员的绝对荣誉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总之，这对现阶段的你来说，其实是劫难；
能成功整合各方面的资源，是渡劫成功；
倘若不是太成功，往后你都只能生活在前沿的羽翼下，想要自己去打一片天地，也不是完全没可能，就是会特别特别的艰难。”
稍顿，方年强调道：“你应该明白，以我现在的资源都没办法的情况下，不敢说全世界，至少在中国这片土地上，没人敢打那种保票。”
听方年说完，吴伏城几乎完全明白了过来：“我会仔细思考您的话，想明白了才会真正着手做事。”
略顿，吴伏城望向方年，言辞恳切道：“谢谢方总给我机会，虽然后果可能会很严重，但相比之下，错过这样的机会，我会后悔一辈子的。”
“……”
之前吴伏城的心思其实有些矛盾的。
一方面搓着手打算大干一场。
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大事怎么忽然全权交给自己。
现在才懂方年安排里的深意，前沿安排他吴伏城这个轮值CEO出面，就算出了天大的问题，背后还有关秋荷这个女首富，再不济最后面还有方年能兜底。
等于是有缓冲。
假如方年亲自出面协调，一旦出了问题，没人可以兜底。
虽然以方年的能力、排面、人脉、资源，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，但商业上总归是要有个后备手段的。
不怕一万，就怕万一。
而且在前沿这么久，吴伏城太明白方年站在幕后的重要性了。
虽然前沿只是在努力做自己的事情，但这个过程中有许多人的利益是在无形中受损了。
譬如老大哥的LeOS最终还是没被核高基立项。
这也是方年在京城宴请四方，联想方没来人的原因。
老大哥毕竟是老大哥，江湖地位不是一般二般的高……
方年拍了拍吴伏城的肩膀，微微一笑：“不要这么紧张，实在有过于拿不准的事情你不会来找我？我肯定偷偷帮你。”
“又不是真的想仙侠小说里的劫难，有人帮忙渡劫会扩大劫难范围。”
吴伏城也跟着笑了起来：“我懂。”
方年想了想，又说：“另外，你再记住一句话：
前沿所有的成功都是由时代决定的，个人的成功更是如此，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牛逼。”
吴伏城笑了下，认真道：“明白，低调嘛。”
“如果你能做得足够好，前沿的低调将成为过去。”说着，方年双手背在身后，目光虚虚的望向窗外。
“……”
一场短暂的桌式足球，几句简单的话过后，吴伏城跟白粥也离开了办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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