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加盟品牌的话，利润大部分都留不住。”
“你老子也有口有耳，会跟人交流。”
“光从咱们那里说，加盟品牌店太亏了。”
“你自己要出钱，但装修风格都要被总部派人指手画脚，还垄断你进货渠道、原材料和影响你定价，时不时突袭检查，糟心的很。”
“但是自创品牌的话，宣传成本太高，又是盲人摸象，很难出头的。再说了，你爱捣鼓的那花里胡哨的饮料，咱们那里小地方，真喝不起！”
听着父亲的话，杨安没有几个月前的不耐烦，经过詹氏父女的影响，他已经有了基本的经济学知识，反倒颇为认同实干家的父亲。
“爸，”杨安放下筷子，抱拳道：“您说得真有道理。”
“少拍马屁，”杨铁锤没好气道：“搁在咱们那儿，哪个不是求爷爷告奶奶，我才指点几句，你这臭小子，喂到你嘴里的黄金米不吃，非要跟野狗抢食。”
“下贱！”
顶着父亲温馨的骂骂咧咧，杨安默默地吃完饭、刷完碗，立马滚回房间。
打开电脑，点击到远东资本首页，上面有合伙人风采的栏目，里面的链接全是几个合伙人在各个会议上的演讲。
杨安很喜欢詹清远学富五车、妙趣横生的演讲风格，他点开最近的经济高峰论坛演讲。
这是一场科普性质的读书分享会。
“对于初入门者，我推荐两本书：《穷爸爸富爸爸》和《小狗钱钱》。”
“等打下基础后，可以学习下《手把手教你读财报》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们知道，读财报的目的，不是为了让你挑选好公司，而是帮你排除烂公司……”
“财报很难真实地体现公司的经营状况，因为可以通过各种隐蔽的手段伪造财报，但是一个连财报都伪造不好的公司，那实际的经营情况嘛……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暴露亏损。”
詹清远说话的语调不快不慢，从不打磕绊，微微的笑容显得自信满满，极富魅力。
听完整个讲座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，杨安又搜了下那三本书，看了一刻钟就看不下去了。
“咋这么多表……资产负债表、利润表、现金流量表，然后还分别合并报表和母公司报表。什么鬼玩意儿！”
“改天找婧婧吧，手把手教我读《手把手教你读财报》，这知识点太多，我一个人承受不来。”
“我需要妹子的耳提面命和谆谆教导。”
嘀嘀咕咕半天，杨安在网上下单，买了未来岳父提到的三本书，准备以后到医科学府上自习，让詹校花开小灶。
“最后一株牧草，该去认领绵羊了。”
换了一身低调的休闲装，杨安跟母亲打过招呼，驱车往京都互联网企业最密集的村子赶去。
既然试图进军轻资产行业，那么互联网作为是风口的猪，自然是创业投资的不二选择。
“投资分数显然是以两分为一档。”
“抛开系统建议投资的六分以上不说。大部分人都在四分和六分之间，而两分到四分的人，属于鲇鱼效应里的鲇鱼。”
“鲇鱼效应是指：挪威人爱吃沙丁鱼，尤其是活鱼卖价更高，但是沙丁鱼生性懒惰，不爱运动，加上捕鱼的航程很长，容易在抵港前死掉。”
“渔夫们便给鱼槽里放一条鲇鱼，让沙丁鱼们紧张游动起来，便会活着撑到抵港。”
“所以，开公司必须控制两分到四分的人数比例。至于两分以下，建议扔掉简历，躲得远远的。。”
临近中午，马路上陆陆续续地多了一些行人。
他们三五成群，格子衫或者冲锋衣，秃头、地中海或者厚重镜框，偶尔有几个须发茂密的年轻汉子走在末尾，眼里也写着疲惫。
杨安缓缓地在大街上踱步，听着平行世界的同行们聊着‘可扩展’‘高并发’‘虚拟机’云云，不禁露出了好笑的表情。
他手里捏着牧草，一一查看，个把钟头过去了，很遗憾，连一个六分以上的都没有。
“一个个可怜见的脑力搬砖者，像是不经保养的机床，在资本家眼里都是耗材，一批35岁的老机床倒下，下一批冉冉升起。”
这是吴迪自嘲时的话语，杨安一直记得很清楚。
但要真的让吴迪回老家，他又不太愿意，程序员的高工资令京都变成围城，留下来的在厌倦，想回二线城市过过慢节奏的生活，离开的又会艳羡他们的高工资。
两点过后，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少。
杨安简单地吃了顿盖浇饭，便到附近的书店转悠，买了一本《小狗钱钱》翻看起来。
这本书倒是浅显易懂，比读财报那本平易近人，他不知不觉地看了许久。
等回过神来，已是将近晚上七点。
杨安回到先前的街道，随意地踏入一家人气鼎盛的快餐店，草草地排队点餐，选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。
他吃得很慢，想把这段时间的客人都扫一遍。
然而，杨安失算了。
现下秋意正浓，冷风飕飕，坐在门口，每每进来一个人，就要吹一阵冷风，然后又在空调的暖风中恢复温暖。
他只觉得冰火两重天，连忙狼吞虎咽地搞定快餐，躲进街角的便利店里。
半小时以后，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，他穿着黑色风衣，牛仔裤，匡威帆布鞋，瘦削面庞，眼神麻木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。
杨安例行公事地扫过去。
“潜力值7.9？”快要打瞌睡的杨安立马精神抖擞：“距离抱大腿式的投资0.1分。比沈翼飞那小子还高0.1分。”
“现有羊毛三根，每根的浮盈是六十万元。”
那中年男子名叫辰飞鹏，就职于一家在线教育的互联网公司，作为技术总监。
今天下午，他跟几个创始人开了个会，临时被告知公司不能兑现给他保证的期权，正在郁闷，心烦意乱地看不进去代码，下楼溜达溜达。
他随手在货架拿了一瓶无糖可乐和口香糖，然后到收银台结账。
待辰飞鹏要转身离去时，一个年轻的帅小伙拦住了他。
“哥，聊几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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